2016年7月18日 星期一

[舊文] 存在‧尼采(二)



承上文, 如果客觀標準不存在, 不以別人的話為準, 我們如何有可能衡量好與壞, 繼而作出抉擇? 我們如何突破我們因否定任何客觀標準而獲得的, 這個尼采說”如籠牢的自由”, 為自己創造一個有意義的人生? 尼采認為這個答案必然存於我們的內在.

權力意志和超人

演化賦予我們渴求自由的天性, 小如螻蟻, 大如熊象天生就有逃避外在遏制的本能. 人也不例外, 沒有人希望成為奴隸, 一生受人指使, 成為他人的工具, 傀儡. 這天性是我們去把自己的理想, 願望, 心目中的生命實踐的能量泉源, 它構成我們生存的動力. 進修學習, 戀愛結婚, 生兒育女, 享受物質, 著書立說, 人之所慾, 自古皆是人類行為的終極動機.

尼采把對自我理想中的生命的憧憬和嚮往, 解讀成一種對”權力”的追求, 並稱當中的內在動機作”權力意志” (will to power). 這種權力並非日常我們聽慣的, 政治上的社會中的權力, 而是對自己生命的權力: 我們希望掌握自己的生命, 擁有並行使我們的自由. 當”如籠牢的自由”使人停滯不前的時候, 權力意志是唯一可能自由地完成人生的一條出路.

生命有涯, 我們必需在有限的時間內作出抉擇. 工作或升學, 結不結婚, 生不生孩子, 時間一樣如流水; 我們一是踏出一步, 一是看那生命逝去. 外界的建議只反映社會的價值, 而社會的價值日新月異, 不可能是絶對的價值. 沒有誰需要為他人的抉擇負責, 而只有自己才會必然的承受自己生涯抉擇的後果, 那麼, 自己的抉擇理應由自己來作, 而抉擇的基準也只能來自內在.

權力意志使我們踏出一步的時候, 我們必須了解我們要為自己的抉擇負責, 因為這行動完全是源於我們自己, 與人無尤, 我們不可能把責任推在他人身上, 也不會老是求人家指引 – 自由使人成長, 成為真真正正獨立的個體. 而也正因為如此, 尼采說的自由必不是叫我們武斷. 生命的完成需要尼采說的, 戴奧尼斯式(Dionysian)的權力意志, 但是沒有阿波羅式的(Apollonian)理性駕馭, 人也只是一頭橫衝直撞的狂牛, 不知何往; 但相反, 沒有感性衝動只有理性計劃, 我們只是一副漫無目的, 沒有衝勁的一台機械.

越過絶對價值的幻覺, 學會在人生的路途上設置目標, 以實際行動跨過人生中的障礙, 在此過程中我們學會自我控制, 真正成為自己唯一的主人(self-mastery). 自由的人不斷創造新的自己來勝過舊的自己, 對自己作出重要的承諾, 勇敢地面對決策帶來的風險, 繼而實踐出自我(self-realization).

“We, however, want to become those we are – human being who are new, unique, incomparable, who gives themselves laws, who create themselves.” – Nietzsche

在存在主義中, “自我”就是一連串抉擇的後果, 而人生是不斷超越自己的過程. 這個過程十分艱苦, 因為在一個客觀價值概念泛濫的社會, 追求與眾不同的人往往遭人白眼和不認同, 承受很大的壓力, 並產生內疚的感覺. 但是只有再次超越這種人生的障礙, “權力”才得以展現, 才能自覺自己是一個有能力塑造自我, 真正出眾的人.

有能力把”不可能的自由”變成了可能的人, 尼采把這理想的人種稱為”超人”(overman).

“I teach you the overman; man is something that should be overcome. What have you done to overcome him?” – Nietzsche

”超人”理解自己所選擇的道路沒有所謂對與錯之分, 只有自己負擔起全部的責任, 接受自己創造的價值, 由此為自己設立目標, 培養出一種成熟的獨立的自由精神(free spirit), 不斷的實踐出自我.

主人和奴隸道德

根據尼采, 世上有兩類人: 意志堅定者和意志薄弱者. 意志堅定者有強烈的意慾去描畫自己的生涯, 有能力根據自己的意願作出抉擇, 並持之以恆, 誓要達到目的. 相反意志薄弱者沒有這種能力, 他們事事求諸他人決定, 受群體意識形態影響極深, 但是如上所述, 凡人皆有權力意志, 意志薄弱者於是用上另一種方式宣洩這種渴望. 尼采用”主人”和”奴隸”來分別形容以上兩種人, 以批判傳統的道德.

在主人道德中, 好的事是順應”權力”的事: 強大的, 自由的; 壞的事是妨礙運用”權力”的事: 弱小的, 懦弱的, 膽怯的和可憐的. 意志堅定者喜愛改善自己, 幫助自己的事; 厭惡阻礙自己成長, 削弱自己的事. 他們真正是自己的主人.

“The noble types of man experiences itself as determining values; it does not need approval; it judges, “what is harmful to me is harmful in  itself.”; it knows itself to be that which  first accords honor to things; it is value-creating.”

奴隸道德的本質是功利(utility), 習俗(custom)和歸順(submission). 好的事是一切於社會有用, 有益的事, 和一切歸順既有習俗的事. 意志薄弱者沒有能力和意識去策劃自己的人生, 他們唯一宣示內在權力意志的方式, 就是恃著他們社會中的人數, 去打壓意志堅定者. 壞的事就是一切”主人”視為好的事: 強大的, 自由的; ”奴隸”們不喜異類, 不愛特出, 把”主人”喜愛的通通冠以一個他們創造的名稱: 邪惡, 把”主人” 厭惡的通通稱為”美德”, 包括示弱, 謙卑和自憐. ”奴隸”懼怕邪惡, 於是也懼怕和怨恨”主人”, 要改造, 或從社會中排斥剪除這些”不良份子”.

“打倒主人”變成奴隸的目標: 奴隸在推翻主人喜愛的, 那些幫助成長的, 那些自由的價值的時候, 感覺當中自己所渴望的權力的影子. 但是這種顛覆同時妨礙了奴隸的自我成長 - 沒有人可以在打倒自由的同時得到自由! 奴隸同時是遏制者和被遏制者.

我們小時在沒有防備, 心智未成熟的情況之下, 就被長輩灌輸很多傳統的價值 – 工作, 家庭, 國家, 宗教等等. 在長期受薰陶下, 即使我們長大了, 也沒有主動反思的勇氣, 社會的氛圍是一個是依從的氛圍. 奴隸是社會中的大多數, 社會的共識自然是奴隸道德; 這樣的情況下, 主人們一生所見的都是和自己相背的價值, 尼采說他們內心產生了一種惡質的良心(bad conscience), 內心因不斷參照他人而懷疑自己所作的是否真的錯誤和邪惡, 真正實踐權力意志的自由精神被群眾(herd)的壓力迫退下來, 主人可能一生都惡質良心的煎熬, 折磨, 這是十分不幸的情況.

奴隸道德視”自我”為邪惡, 把人的意志削弱, 然後”改善”. 但削弱不是改善, 而是使其腐敗 – 透過打擊, 恐嚇和否定, 我們逆著我們內心那創造自我人生的本能, 被標準化, 也急於標準化別人.

“To call the taming of an animal its "improvement" sounds almost like a joke to our ears. Whoever knows what goes on in menageries doubts that the beasts are "improved" there. They are weakened, they are made less harmful, and through the depressive effect of fear, through pain, through wounds, and through hunger they become sickly beasts. It is no different with the tamed man whom the priest has "improved."…he had become a "sinner," he was stuck in a cage, imprisoned among all sorts of terrible concepts. And there he lay, sick, miserable, malevolent against himself: full of hatred against the springs of life, full of suspicion against all that was still strong and happy. In short, a "Christian." Physiologically speaking: in the struggle with beasts to make them sick may be the only means for making them weak. This the church understood: it ruined man - weakened him - but it claimed to have "improved" him.”

於尼采看來宗教的”罪”只是被人創造出來, 用來馴服人的工具: 只要你相信自己有罪, 不好, 你就慌張, 你要找寄託, 找一些”正確的”, “絶對的”真理和道路. 接受且崇拜絶對的價值, 價值就會反過來控制人, 進而否定自己的所慾, 自己的常識, 判斷和良心, 於是, 人不可能再有自己的想法, 不可能再批判自己選擇的”真理”, 人再不可能自由. 原來, 不用枷鎖, 不用皮鞭, 都可以把人變成奴隸.

本來希望控制自己的, 最後變成被操控的, 這是奴隸道德第一個內部矛盾.

奴隸排斥主人道德, 容易把所有奉獻自己擁有的, 非自我本位的(unegoistic)的行為視為”正義”, 把所有利己的行為視為”邪惡”. 但是尼采認為, 即使是自我犧牲也是出於個人的理想, 也可說是自我本位的; 真正非利己的行為都是愚蠢, 自毁的行為. 另外, 為什麼同一件好事, 奉獻別人就是正義, 留給自己卻是邪惡, 自私? 倡議, 讚頌此種奉獻的人豈不是也出於自己的私慾, 因為此種犧牲精神現在或將來可能有利自己?

奴隸道德所倡議的無私精神, 其實是出於自私. 這是奴隸道德第二個內部矛盾.

一個矛盾沒有可能是正確的. 所以, 尼采認為我們必須超越這種”善惡”的二元說, 這種在童話中靜靜地荼毒我們的, 幼稚的, 不切實際的觀念. 他不是叫大家要當自私的人, 而是不要把利己的行為都視為不正確, “就是因為他沒有把它奉獻”. 他反對的是盲目遵從傳統, 不懂反思行為本身的意義. 尼采認為自我犧牲的行為不值得鼓吹, 因為人對自己的關愛乃是天性, 乃是滋生生命中創造力的泉源, 而創造力才是真正令個人和社會進步的因素. 可惜傳統教條中對”善”和”惡”的錯誤描繪, 忽略了此種關愛的重要, 甚至視其為”邪惡”, 使社會腐敗和停滯不前. 質疑傳統的人才是真正貢獻人類的人, 如果他們是”邪惡”的話, 尼采說, 我們就應當邪惡!

“"Man is evil"-all the wisest men have told me to comfort me. Alas, if only it were true today! For evil is man's best strength.
“Man must grow better and more evil” - thus I teach. The greatest evil is necessary for the overman’s best. “

隨波逐流固然舒適容易, 但只有主動打造自己, 走出傳統框框的人, 才是真正善用一生, 使社會進步的人. 這一切, 都只是一念之間.

朋友, 你今天做了怎麼來超越自己?

[舊文] 存在‧尼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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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舊文] 存在‧尼采(一)



哈姆雷特說: "To be or not to be, that is the question."

莎翁圈出了人生最大的無奈 - 抉擇. 這個身為人必須面對的事實, 和人生意義有著一種不可分割的關係. 在近代, 有一眾哲學家如尼采(Friedrich Nietzsche)和沙特(Jean-Paul Sartre)等否定在人類既有文化中對這命題的理解, 強調個人而非社會的重要性, 進而對人性作了極深層的探討, 存在主義(Existentialism)於焉而生.

要知道我們如何面對抉擇和人生, 首先要明白自己是甚麼.

在面對抉擇和人生的時候, 當我們問"我是甚麼?", 這裡我們說的不是物理以及生物特性, 例如我們的身體內的生物分子如何互動, 人類的演化史等; 我們說的是我喜歡甚麼, 不喜歡甚麼, 我的脾氣, 我做過怎麼以及我如何看這個世界等; 這些是我們身為一個存在的個體的"本質" (essence).

存在主義的綱領, 是沙特的格言"存在先於本質" (existence precedes essence), 意即一個個體在存在之前, 其本質是不存在的, 所以本質永遠依附存在. 只有存在與否是客觀的#, 事物的本質只在觀察者的思緒之中: 當我說"想像一支粉筆"的時候, 雖然我們能想像出一支粉筆的各種本質 (條狀, 粉末觸感甚至是其顏色), 但這其實是因以往我們所遇見的粉筆的記憶而來, 而那些粉筆當然是事先存在的.

有人可能說"存在先於本質"不適用於工具, 因為所謂設計是先在腦中有某種概念才有成品的; 然而, 設計也必須根據於對大自然的觀察, 而大自然是事先存在的; 另外, 我們也知道一隻玻璃杯也可以用來容納蠟燭, 就是說所謂工具的本質可以是後來使用者賦與的.

"存在先於本質" 描述人類對事物的一些概念的特質, 但也帶來對人生的意義的思考. 由"存在先於本質"引申而來的思考是, 所謂事物的客觀的本質或意義是不存在的, 本質永遠是"後來"被賦予的, 而這些林林總總的本質中當然也包括人生的意義. 這理論明確指出, 我們尋找人生意義本身就是沒有意思的, 因為人生根本沒有客觀的意義. 這裡, 我們來到第一個我想要說的, 尼采的一個著名觀點.

上帝已死

"The madman jumped into their midst and pierced them with his eyes. ‘Whither is God?’ he cried; ‘I will tell you. We have killed him - you and I. All of us are his murderers…God is dead! God remains dead! And we have killed him!" Nietzsche (1882,1887) The Gay Science

曾經是西方世界的價值泉源, 現在已經被我們親手殺死, 尼采指的不只是宗教作為唯一價值來源的觀念, 而是所有的傳統價值觀.

我們對於事物的取捨都是基於一些價值觀念: 我們會捨棄價值低而成就價值高的事情. 這並非局限於金錢價值, 也包括理性上, 情感上和道德上的取捨. 輕如一個人覺得洗牙很痛, 為了牙齒健康也甘願接受, 重如犧牲自己的生命來成就更大的理想, 都證明我們是不折不扣活在價值中的生物.

在中世紀, 絕大部份人都認為道德倫理由傳統, 上帝而來, 所以也必須以他們為依歸, 也就是說世上存有一個外在, 客觀的準則, 而符合經文和禮教的就是正義和正確, 否則就是邪惡和錯誤. 直到現在, 我們也是自小就受父母調教, 受朋友和長輩薰陶, 直接或間接承繼了他們的價值觀; 作為社交動物, 我們有自然傾向同意別人的說話, 我們的成長深刻地受身處的社會影響. 在前人的庇蔭裡, 在神和社會的支持下, 我們一舉手一投足也充滿信心; 我們先天對別人的認同就有一種強烈的毒癮; 一如羊喜愛群集, 在人群裡, 我們感到安全.

直到近代, 經文和禮教的地位被科學革命帶來的新知識, 與藝術革命帶來的新思潮動搖, 有些人開始了解到所謂絕的對價值其實只如夢幻泡影, 了解自己是獨立地存活在宇宙間, 了解崇拜絕對價值帶來的歷史傷痛, 開始懂得反思傳統.

我們既是醒覺世界上沒有客觀的價值觀, 所有價值都只能是創造出來, 一切我們根據舊價值作出的判斷都將被懸空, 我們也不可能依據它們再作任何道德判斷. 尼采不但以上帝已死提綱挈領地指出了這一點, 還進一步認為我們應該主動排斥我們的守舊思想.

認為世上存有一個外在, 絕對, 客觀的價值觀, 進而去尋找它們, 尼采認為這種思想會使外在的價值觀反過來控制我們的思想言行. 我們一直不自覺地主動使外在環境來控制我們: 當我們在思想言行上違反大眾的價值, 我們的內心就產生強烈的孤獨感和罪咎感, 這使我們依賴外在價值, 漸漸地, 潛移默化地, 我們成為上帝的奴隸. 而當我們知道上帝已死, 知道我們可以自由作出抉擇, 我們就從新奪回自己的控制權, 把自己從思想的籠牢中釋放出來. 由此而來的, 尼采說, 將是前所未有的快樂 (exhilaration):

"You shall become master over yourself, master also over your virtues. Formerly they were your masters; but they must be only your instruments beside other instruments. You shall get control over your For and Against and learn how to display first one and then the other in accordance with your higher goal." Nietzsche (1878) Human, all too Human

快樂和恐懼

尼采認為懷疑的精神是可貴的. 基於我們對舊價值的懷疑和反思, 我們現在知道它們許多都是毫無理據, 也鄙視一些人類曾經深深地引以為真的指標; 我們把自己從奴役中解放出來, 把自己帶到了一個空前的境況. 我們不再認為在一星期中的某一天撿柴枝犯死罪, 不認為要在孩子生殖器上必需要割一刀, 不需要纏腰紮腳才是好女人, 不用父母贊成才是匹配的一對; 人類在道德上的進步是顯而易見的, 古人絕對無法想像如我們現在一樣, 可以自由選擇如何過自己的一生. 有這種自由本是可喜可賀的事情, 可是沙特卻形容這種自由其實是一種負擔.

尼采用航海比喻人類這種莫名其妙的, 對自由的恐懼. 本來陸地上有著已建立的道路和標示, 現在我們一把火把它們通通燒光了, 要向遼闊的大洋前進. 前面有無限的美好的風景, 有無限的可能性, 但這"無限"可能太大了, 海上也不可能有任何道路和標示, 我們該那裡去? 回望後面的火光熊熊, 我們宣告, 我們迷失了.

如果一個人是自由的, 外在價值將與他再無關係, 他應該以何準則而行動呢? 如果沒有客觀準則, 沒有一個行為可以被稱作"正確", 自然也無法作出選擇(?) 要接受這新的自由, 每一個人都必須經歷這麼一個階段, 這個摒棄了舊價值卻不知道如何建立自己的價值的階段. 這不但是個人的, 也是全人類要成長必經的過程.

我們由出生以來都被灌要"學乖"的概念, 雖然現在我們覺醒人類以往一直活在虛幻中, 但舊價值對我們思想根深柢固的毒害, 使我們在面對新自由的恐懼時, 下意識在周遭尋找新的客觀價值, 尋找一些使我們可以覺得安穩的東西. 金錢, 名氣, 社會地位, 時裝潮流, 娛樂, 那些讓我們趨之若鶩的, 大眾認同的新價值, 再一次使我們親手埋葬自我於人群之中, 人人都變得面目模糊, 而那些與眾不同的人則被人視為異類, 不合群和失敗者.

那麼堅持自由的人呢? 尼采說, 即使是個人建立的價值, 看來也不大可能支持自己的行動. 主觀的價值既然是被創造出來的, 也不可能說是對或錯, 它頂多是個人在某時某處境的意見. 我們對於自己建立的價值沒有信心, 又不可能再回頭去找那片早已燒焦的陸地: 看來思想的自由不但沒有帶來抉擇的可能, 更加令抉擇變成不可能!

我們一度嚮往的自由, 忽然變得極度沈重. 尼采如何超越這個關於自由的悖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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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些人也許曾問: "我存在嗎?" 因為如果"我"不存在, 那麼自己是甚麼也是毫無意義了. 笛卡兒(René Descartes)說"我思故我在" (I think therefore I am)的時候, 就論證了當我們思考自己是否存在的時候, 就知道有一個"我"在思考自己的存在; 所以"我"存在, 且自己知道自己的存在.
(待續)

[舊文] 存在‧尼采(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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